第九卷 〈妹妹的新娘礼服〉
    我,高坂桐乃,今天正穿着某套特殊服装,在都内某间饭店提供的场地里让人拍照。视野开阔的小丘上,有条长长坡道一路延伸至苍郁茂密的森林中。

    获得某名牌厂商的女社长——藤真美咲小姐看重,我接下了这份工作。

    在经历留学受挫、即将升学等等转折点的当下,虽然我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回到模特儿这项行业,结果还是决定接受美咲小姐的聘请。

    因为我觉得,或许这是个好机会,可以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位。

    而这次工作的内容,老实说也从背后推了我一把。

    ……哎,虽然到最后,我就去不成自己期待已久的演唱会了。

    是的。原本预订在两点可以结束的摄影,意外地拖长了时间。

    现在是下午六点,和活动开始同一个时刻。即使接下来拍完照、换好衣服、再急着赶过去会场——就算请人用车载我去,也不会来得及。要是将工作视为优先,我只得放弃演唱会。

    向天仰望,令人想像不到是在都内的广阔天空,已经染上夕色。

    ——今天的演唱会,看来是没办法去了。

    「……呼。」

    按下简讯发送键以后,我吐露出郁闷。

    「啧,之前一直好期待就是了。」

    与说出口的话恰恰相反,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脚步。

    前往的地点,是被灯光打亮的摄影现场。

    毕竟我只是趁摄影时,看准了轮自己上镜还有空档,才到旁边发个简讯而已,要迅速将心情切换回工作才行。

    那是我从几天前就超盼望能去的演唱会,当然没那么容易就能割舍。但至少目前我还是得隔绝在心里作怪的遗憾,避免让那些表现在脸蛋或者举止上。

    谁叫这是我自己接下的工作。

    假如不好好完成,我也会没有脸面对自己。

    「让各位久等了!」

    「好~轮高坂桐乃小姐上镜。」

    「请多指教!」

    气势十足地吆喝的同时,我回到镜头前。

    「各位辛苦了!」

    之后没过多久,摄影顺利结束了。

    我在摄影工作人员以及一同摄影的模特儿伙伴围绕下谈笑着。

    「辛苦你啰,桐乃。多亏你才拍到了不少好照片。」

    熟面孔的摄影师这么说。

    「真的吗?嘻嘻。」

    我用无懈可击的笑容回答后,这次又换同样当模特儿的小兰找我讲话:

    「真的真的,你超可爱的啦。啊~我也好想穿你那套衣服耶——」

    「咦,小兰你那套也很棒嘛。」

    她也回答「会吗~会吗~」,跟我一团和乐地交流感情。

    「好期待照片洗出来耶。」

    其他模特儿也加进谈话,让现场变得更热闹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候,小兰回头仰望耸立于摄影地点旁边的建筑物——结婚礼堂,然后说:

    「夕阳下的教堂,看起来也不错耶。」

    「在礼拜堂摄影,之前让我有点期待呢!」

    「对呀对呀!结婚红毯和管风琴!哔哔哔地刺激到了我少女的感性——会变得满想结婚的耶!要和超帅的型男!」

    「啊哈哈哈!」

    如此闹哄哄地聊成一片时,地位相当于领袖的模特儿前辈这样提议:

    「等一下大家要不要去开庆功宴?」

    「好耶!」

    「桐乃去不去?毕竟好久没见了,当成庆祝你回到业界!」

    「啊……我不用了。因为家里管得很严……」

    其实,现在就已经超过我们家的门禁时间了。虽然今天原本预定要去六点开始的演唱会,我也跟妈妈讲过摄影会拖得比较晚——哎,八成还是要被爸爸说教就是了。

    「咦!」、「有什么关系嘛!」、「和我们去啊。」、「跟家里联络一下就没事了啦!」

    「唔~」

    怎么办呢?

    再说演唱会那边的活动也已经开始了……现在过去,应该赶不上吧?

    当我一边摆着无懈可击的微笑、一边在内心犹豫时——

    「……——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。」

    伴随着粗犷的吼声,有个家伙骑着脚踏车冲上山丘。

    「————喔喔喔喔喔喔!」

    某个人正站着猛踩踏板,拚死命地想冲上长长的坡道。即使远远望去,也能看出他非常赶时间。

    「……好像有个热血的人跑来这边了耶。」

    小兰嘀咕说。一开始我看了也只觉得,似乎有个怪人正要过来,但随着脚踏车朝这边越来越接近……我开始冒出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「—————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!」

    那个穿西装的白痴……该不会……该不会就是……

    当我还这么想着,爬完坡道的脚踏车便「叽咿咿——!」地发出尖锐声音,同时一个甩尾「唰——」地滑到我们眼前。

    「呼……呼……呼……呼啊!」

    冲上漫长坡道,那个人好像也精疲力竭了,正低着头喘得肩膀起伏不停。也许他在来这里的途中还摔过车,脸上有块大瘀青,全身也都沾着树叶树枝和泥巴。

    那模样一看就让人觉得遭遇。

    「唔耶?」、「讨厌!」、「什么啊!」

    模特儿们目不转睛地,凝视着那个满身大汗和泥巴的西装男。

    我以为自己心脏都要蹦出来了。光是看到他外表邋遢,也许我还不至于惊吓到这种程度。可是,那个明显令人眼熟的西装男,潇洒地骑着一台造型惊天动地的脚踏车。

    脚踏车外观呈粉红色,尽管尺寸是大人专用,却加了两颗「辅助轮」,车身上还印着动画角色的图案,看起来根本像给小学低年级女生骑的车子。基本上,它的款式是所谓的妈妈购物用单车,有后座座垫和置物篮,代替车铃装着的则是一颗可爱的「叭噗」喇叭。而前轮和后轮的轮框上,分别画着梅露露和阿尔法的变身场景(换句话说就是光溜溜的少女),视警官衡量的尺度,这种外观难保不会让骑的人被逮捕。

    「——……0h。」

    连身为正格梅露露御宅族的我,看了这种货色也不敢领教。

    这根本不叫痛单车,而是更恐怖的某种存在。

    「唔哇啊……」、「嘘,跟你说不可以看那个人啦……」

    重量级的可疑人物大驾光临,让模特儿们鼓噪起来。

    「唔嗯,这个变态超恶心的~~~~~!」

    当小兰带头帮在场的所有女生喊出心声,摄影的工作人员便把痛单车男制伏住了——啪!

    「唔喔!你……你们忽然做什么!」

    「那是我们要说的话!你……你是什么人!」

    ——他是我哥。

    这我怎么讲得出来啦——!

    那……那那那……那家伙在干嘛啊!

    没有错,骑着梅露露痛单车(为求方便就这样称呼)的重量级可疑人物,不是别人,正是我的哥哥。

    「怎么了桐乃?你流好多汗耶。」

    「没事,呃……」

    「是看到怪人,让你觉得不舒服吗?」

    错了。是因为那个怪人就是我哥。

    怎…怎怎…怎么办……坦白讲我很想当成没看见。

    但要是这样放着他不管,肯定不太妙吧……?唔……唔唔唔!

    我瞥了一眼,发现被逮住的白痴正拚死命地找藉口。

    「所以说!我……我妹妹在这里参加摄影!她是模特儿……!」

    「少讲那种〇·一秒就能看破的谎话!你怎么看都很可疑吧!我们现在就叫警卫来,你最好安分点!」

    糟了!

    「请……请等一下!」

    我立刻出面救援。

    哎哟,那白痴!那个白痴!搞什么嘛!

    我快步赶到他们旁边,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支支吾吾说:

    「这……这个人是——我的……呃……」

    「你的……什么?」

    「…………哥哥啦……!」

    「咦咦!」

    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,都冒出相同反应。

    「……真的吗?」

    担任代表的小兰反问,而我朝着她微微地点了头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现场一片沉静。

    哎,当然会变这样嘛。唔唔……全都是那家伙害的!

    在这种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中,我默默走到京介跟前。

    「那……那个……所以说……请你们放开他。」

    「好……好的。」

    原本出手让京介动弹不得的工作人员们,不满地放了人。满头大汗的京介,安心似地呼出一口气说:

    「……得……得救了。」

    「——你…你这个人喔……」

    尽管我想着劈头该怎么抱怨,但京介先有了大动作。

    「等等……桐……桐乃你……」

    京介刚认出我的长相——整个人就僵住了。

    他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我,连下巴都要掉下来,然后——

    停顿几瞬,他脸一下子染成红色了。

    「……你那模样,是怎么回事啦!」

    「拍……拍照穿的服装啊。」

    「你说服装……」

    「够……够了啦!反正你过来一下!」

    由于我不能在大家面前跟京介讲话,就拽着他的手把人带到了角落。

    「唔……喂……别硬拖啦。」

    京介依然处在陶陶然像作梦般的状态,牵着痛单车跟到我旁边。

    「……哼!」

    哎,这家伙会看得入迷,要说当然也是当然嘛。

    谁叫我现在穿着纯白色的新娘礼服。

    因为——我刚才一直在饭店名下的礼堂让人拍照。虽然我穿的是样式传统的结婚礼服,但这次企画——似乎是以新娘礼服为概念,刊出模特儿以新造型亮相的照片。唉,就先不管那些名目,对于穿新娘礼服拍照的工作,身为女生的我非常感兴趣。毕竟公司那边也说过不会有人扮新郎。

    ——可是我没想到居然会被这家伙看见!

    我瞄了一下,确认其他人好奇的视线和我们离得够远,便揪住京介的领口问道:

    「——你…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话说你那什么模样!还……还有,那台吓人的痛单车是怎么搞的啦!」

    「不……不要一次问那么多嘛。呃……」

    京介瞥了由自己掌握着车头的痛单车一眼,说道:

    「这台单车……呃……因为路上塞车……我是想说这样会比搭计程车快。」

    「错错错,我要问的不是你为什么骑车来,而是那台从各种层面来讲都糟糕透顶的单车,到底怎么弄来的?是怎样?原来你有这种兴趣吗?」

    「我骑这台单车在都内跑也超难受的啊!这是我偶然在会场碰到认识的人才借来的,所以没办法啊!」

    「你要跟谁借才借得到啊——这种东西!」

    「御镜。」

    「他太强了吧!」

    「而且插图好像也是他自己做的。」

    「原来那个人还会画插图!」

    「据说这叫『流星一号』。」

    连取名都有因循梅露露的形象……哎,毕竟梅露露也是妹系动画,他八成很喜欢吧。

    「看到轮胎磨损得不少,感觉他平常就有在骑,我自己也觉得非常恐怖。」

    技艺过人的创作者有满多都是神●病耶。我看这迟早会被别人拍照当成梗来介绍。

    「流星一号」……先将满溢而出的惨痛度搁到旁边不管,这台车实在是超有质感。假如是摆在房间当装饰,我也会想要。毕竟有股冲动让我非常想舔轮框嘛。虽然我无意把这带到外面就是了。

    唔唔,把才能浪费在无谓的地方,就是指这种情形吗……

    了解痛单车的底细后,接着我提出最根本的疑问:

    「所以呢—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」

    「还……还问为什么。」

    仿佛想起了要紧的事情,京介这时才回过神。

    「我是来接你的啦!」

    「咦?」

    「你很期待去演唱会吧?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一瞬间显得踌躇。

    没错。原本这场演唱会就是京介邀我去的。他说:「你喜欢梅露露吧?我拿到了位置不错的入场券,要不要一起去——」

    哎,就我来说呢,要和这家伙单独去看演唱会?原本我是感觉超差的,拜托他放过我都来不及了。可是这家伙不管怎样都想找我一起去,而且我对演唱会本身也感兴趣,又想到摄影两点就会结束——所以就特别跟他说0K啦。

    不过摄影的时间拖长,似乎会变得去不成。因此我才发了简讯,说自己没办法去。

    「……这样啊。原来,你是来接我的。」

    「对。」

    京介瞄了手表确认说:

    「所以你快去换衣服啦。」

    「呼嗯。」

    不知为何,我变得无法看京介的眼睛说话。

    「可是,现在才去——」

    「赶得上的啦。我会想办法赶上。只要骑车走捷径一直线过去,速度比车更快。」

    他满脸自信地「磅」一声拍在「流星一号」后面的座垫上,讲得轻轻松松。

    「难道……你要我坐在这台车后面?」

    「正是。我会载你飙到会场。」

    「你讲正经的吗!」

    「当然。好啦,就叫你快一点了。」

    看来他似乎是说认真的。这家伙最近……已经太习惯在人前丢脸,所以有许多部分都麻痹了吧?

    「可……可是要换这套衣服也很花时间……」

    当我在各层面感到挣扎时——

    「——你就穿那样直接去如何?」

    熟悉的声音传来。那种语气像在消遣我们。

    「咦?」

    回头看去,有台箱型车就停在旁边,穿着套装的美女从里头走出来。

    那是我之前提到的女社长,藤真美咲小姐。

    「事情我听说了。你们没时间换衣服了吧?弄脏也没关系——直接穿那样去如何?之后的事情我们会收拾——行李也可以帮你寄回去。」

    「您在说什么啊!」

    这是开玩笑的吧!目光里带有这种疑问的我,居然在瞪人时发现,这个人的眼神也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糟糕。这里每个人脑筋都不太对劲。

    「穿着这种一堆花边装饰的衣服,哪有可能搭脚踏车——」

    「让我处理一下好吗?」

    美咲小姐无视反驳来到我旁边。她揪起新娘礼服的裙摆——唰啦唰啦唰啦地猛撕!

    「呀啊啊啊!等等——咦咦咦!」

    「好了,这样行动就变容易了。你觉得如何?」

    原来这个人会不以为意地做出和电影情节类似的事。由于她嘴角有笑容,感觉倒不如说是在消遣我们。

    「呃……即使这样也够丢脸的耶!」

    「但我觉得以造型设计来说并没有问题。」

    「我的意思不是那样……」

    明明美咲小姐看起来撕得很随意,厉害的是衣服却没有因此变得破烂。

    没了外层装饰的布料,礼服内侧的迷你裙外露而出。

    该怎么说呢,藉由刚才的速成改造,这套礼服变得像奇幻作品的女主角会穿的服装。职业感觉是公主。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种演唱会,但要是穿那副模样过去肯定醒目,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造成宣传效果。」

    「你绝对是随口说说而已吧!」

    我生气地吼了已经连笑意都不掩饰的美咲小姐。

    然而这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。应该说,我认命了。

    「——哎哟,知道了啦!让我出这种糗,等下次见面时我绝对会大肆跟您抱怨,请您要有心理准备喔!」

    「啊哈哈,慢走啰。」

    可恶……这个人最好给我记住!

    把对于美咲小姐的恨意烙进记忆后,我将屁股坐到痛单车的后座上。

    我自暴自弃地大喊:

    「好啦,快点出发!」

    启程的痛单车,开始朝长长坡道的底下飞速冲去。

    「喂……你不要晃啦!」

    「这样很危险,你再抱紧一点!」

    「啥……啥啊?那……那样胸部不就贴到你身上了吗!你这色胚!妹控!」

    我捶起京介的背。

    「总比摔车好吧?」

    「喂……呀啊……!哎……哎唷!」

    别突然晃啦!这样我只能抱住你了嘛!

    「你……你喔!给我记住!」

    「好好好。我明明是为了你才过来接人,讲得真过分。」

    「还不是因为你对妹妹做出好色举动!我看你玩妹系成人游戏玩太多了吧?」

    「我会玩成人游戏,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吧!根本来说,只不过是脚踏车双载让身体贴紧而已,哪有什么色不色的啊?反正我们是兄妹。」

    「你最近常把『反正我们是兄妹』挂在嘴边,可是听起来只像是对我性骚扰的藉口!」

    「想太多!你就算误会,也不要把抱怨的那些事拿去跟绫濑她们告状喔。」

    痛单车载着大呼小叫斗嘴的我们,奔驰在傍晚的道路上。车道塞得相当严重,就算是开车赶路,感觉也赶不上演唱会。看来要用最快速度抵达会场,脚踏车似乎正是最洽当的选择。

    ……虽然每次等红灯,都会被人从汽车窗户用「看到怪东西」的眼神看就是了。

    不过,这也难怪啦。

    穿西装的不起眼男和穿新娘礼服的超级美少女,飘着一台看了就觉得不太妙的痛单车。奇特过头也该有个限度吧?

    「……丢脸到家。」

    「没问题。马上就会习惯。」

    这家伙也一样,未免开悟得太过头了。一想到他去秋叶原帮我排深夜贩售那次——回程时也是像这样在众人视线下飙着脚踏车回家,尽管为时已晚,我心里还是会涌上「对不起喔?」的感想。

    「刚才在你旁边的大姊是谁啊?」

    「美咲小姐。你也见过她吧?」

    「啊……因为散发的感觉不一样,我没注意到。」

    「只是换了发型就认不出人,你的眼睛真不知道长多大。」

    「你想看的,是『ClariS』的演唱会吧?」

    「嗯。有梅露露的新片头曲。」

    「是喔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时间来得及吗?」

    「包在我身上。」

    我们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,脚踏车仍继续猛冲。

    「……还要多久才会到?」

    「谁知道。但我觉得差不多跑完一半路程了——绝对会让你赶上啦,不用担心。」

    尽管汗流浃背又气喘吁吁,京介完全没有放缓踩踏板的速度。脚踏车毫无迷惘地沿着捷径往前跑。

    可是,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。我想问的,是还要忍受这种等级的丢脸事情多久耶?

    「话说你怎么脏兮兮的?还留了瘀青喔。」

    「真的假的?我都没发现。」

    「你还说没发现……」

    哪有可能嘛。看起来明明超痛的。反正八成是在过来接我时,因为急急忙忙就摔车了之类吧……可是为了带我参加演唱会,他正像这样,上气不接下气地飙着脚踏车。甚至——不惜出这种洋相。

    「……好恶,你到底多妹控啊?」

    「吵死了。」

    我们重复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斗嘴。

    不知道京介是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。

    过了转角,路笔直地延伸在前。

    他换成站起来骑,脚踏车一举加快速度。

    为了不被甩下车,我在抓着京介的手上使劲,于是额头感觉到了他的背。

    「…………」

    满身大汗的哥哥穿着西装,妹妹穿着脚边布料被撕破的新娘礼服。

    两个人搭了一台丢脸的痛单车。

    在旁人看来,会是多恶心的光景啊?

    「啊~啊,第一次骑车双载居然是这样。会闹出这种状况的兄妹,肯定只有我们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喔……真的耶,感觉很讨厌吧?眼泪都快冒出来了。」

    彼此嘀咕的同时,我露出苦笑。

    因为这家伙大概也在想一样的事情。

    尽管我实在不想认同,也觉得真的太扯了——

    不过,或许这样才像我们。

    「——到啰。」

    脚踏车就停在演唱会的场地前面。

    「快!」

    「唔……嗯!」

    哥哥牵着我的手。

    我们两个一起向前跑去。

    由于每次和人擦身而过,都会见到他们愕然的表情,我害羞得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    可以听见歌声。

    那是发誓要掌握心目中未来的两人,抱着希望踏出脚步后所唱的歌。

    看来——我们似乎赶上了。

    舞台的门一开,欢呼便如怒涛般涌现。

    「————」

    「————」

    讲出来的话全被喧闹声掩去,听不见彼此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我们把脸贴近,吼着拉高音量。

    「超挤的不是吗!」

    「喔!不过糟糕!加奈子的演唱会已经结束了!」

    「还不都是你慢吞吞害的!我看搭车会比较快吧?」

    「啊!……你要这样说喔!反正有赶上你想看的表演不就好了!」

    「吵死了。我们的位子!在哪!」

    「对面!相反的那一边!」

    「那就不是这里嘛!白痴!」

    「干脆直接在这里看好不好?」

    「会妨碍到其他人吧!唉哟——」

    我们在拥挤的人潮中边吵边前进。

    真是的……兄妹间的关系依旧不变。

    明明刚历经大骚动,却没有任何进展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任何进展,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。

    「我说啊。」

    「嗯?」

    「…………」

    「怎样啦?」

    搞不懂你什么意思,苦笑的京介这么表示。

    伤脑筋,看来我说的话是被喧闹声盖过去了,没有传到他耳里。

    即使只要再讲一次就可以,不过对我来说,表达心意是难度非常高的事。那不是能够连续讲好几次的台词。

    所以至少。

    「哼,没事啦!」

    我紧紧握住与自己相系的手。

    为了不再和他走散。

    Character file.18

    Kanata Kurusu

    来栖彼方

    ◆已解散的御宅族社团「小小庭园」的前任成员。

    是一位区隔使用着七个笔名的漫画家,使用频率最高的笔名是「月见里ganma」。

    同时也是黑猫喜欢的动画「maschera」的原作。在公寓和妹妹过着两人生活。

    Character file.19

    Kaori Makishima

    槙岛香织

    ◆纱织的姊姊。御宅族社团「小小庭园」的创立者。

    是个人生太过自由奔放的人。几乎什么都能办到,并非「样样通,样样松」而是「样样精通」。

    具备不可思议的领导魅力,光有她在,就会自然聚集人群。

    现职为职业游戏玩家。